“瘋子”醫(yī)生

很多人提起王奇，都評價他是個“瘋子醫(yī)生”。大家都說，王奇的“瘋” 表現(xiàn)有三點：工作時間無底線、走起路來一陣風、手術臺上“不要命”。

國家法定工作時間理論上是每天8小時，而對于王奇來說，想在這8小時內(nèi)完成每日的工作量，是完全不可能的。每天早上七點上班開始單獨預查房，八點帶領全科醫(yī)生正式查房，九點準時上手術。心外科的一周五天，每天都是手術日，有時一天兩臺手術，有時一天三臺甚至四臺手術，一臺心外科手術平均時間4-5 個小時。這樣算下來，王奇的工作時間是個可怕的數(shù)字。

每早8：30，是王奇這一天中唯一能飽餐的早飯時間。王奇有低血糖的老毛病，饑餓的時候血糖容易低，手也會出現(xiàn)細微的抖動。為了防止這種根本看不出來的抖動影響高精尖的心外手術效果，一袋牛奶、一根油條、一個雞蛋、一碟小菜，這頓內(nèi)容固定的早餐特意安排在這個時間，就為了扛到下午兩點第一臺手術結束不感到饑餓。午飯通常是下午兩點多，王奇完成每天的第一臺手術后，在手術室的休息室草草地扒幾口盒飯，甚至都花不了五分鐘，就催著趕緊上下一臺手術。等到王奇下班回家的時間通常是晚上七、八點，妻子和兒子習慣每天再晚都等他回家再開飯，可每次到家他總是說累，要在沙發(fā)上躺一下， 這樣一躺常常就睡著了，妻子心疼他，常常一頓飯要熱兩回。

王奇的快節(jié)奏是驚人的。他的辦公室?guī)缀蹙褪撬�的診室，而門診時間就常是在這里，安排在完成手術后和手術的間隙。為了不耽誤患者的看病時間，王奇常是穿著手術服，在辦公室和手術室這兩點一線間狂奔。長時間養(yǎng)成習慣，王奇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大步流星，哪怕是周末休息時間跟妻子兒子散步，也常一陣風似地奔著。妻子有時氣不過，說他不能這樣奔命，王奇還傻呵呵地開導妻子：“生命有限啊，把有限的生命能量多給病人，也值啊！”

王奇自己不會吸煙，更不會飲酒，非單位的聚會很少參加，許多同學朋友不理解，認為他不合群，也有人說他是清高。王奇的中學同學樊文志記得有一次，幾個多年不見遠道來京的朋友想聚一聚，電話里王奇說忙可能來不了，樊文志氣得要翻臉，王奇才答應。到了約定時間，大家吃了一驚，王奇滿頭大汗地提了兩摞書，匆匆忙忙跑來的。那天席間，王奇特別開心，許是很久沒有見大家的緣故，王奇很是健談，笑語不迭地問候每一個人。但是這種難得的氣氛卻無法保持，一個多小時的吃飯時間，王奇科里醫(yī)生和病人打來很多電話，每次接完電話，王奇總是不停看表，坐站不寧。樊文志心軟了，讓王奇先回去忙。王奇像得了什么特赦，又依依不舍地跟大家道了歉，提著書急急匆匆地跑走了。那一次，朋友們徹底理解王奇了。

王奇的記憶力過人，對每一個病人的手術安排周密，各種病情判斷十分精準，但唯獨對他自己的病情判斷失誤，他總覺得自己不會有事，但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的跡象就有高血壓、長期慢性支氣管感染、頸椎病以及關節(jié)積水。

長期的手術站立導致王奇膝蓋積水嚴重，疼的實在上不了手術，王奇就請護士搬來椅子坐在旁邊指導著手術，為了觀察患者術中的情況，坐著的王奇看不清楚，常半跪在手術臺邊上計數(shù)尿量，1，2,3,4……患者體征恢復正常了，王奇卻膝蓋疼痛得怎么都站不起來。

因為長期超負荷工作過度勞累，王奇很多年前就患上了高血壓。這幾年在手術臺上，王奇的頭痛時常發(fā)作，劇烈疼痛難忍時，他就請護士緊拽著他的頭發(fā)緩解疼痛。就是這樣的狀態(tài)，王奇一次又一次地撐著，直到手術結束，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用雙手十根手指瘋狂地叩擊頭，好久才能站起來。在場的同事們常常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