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仰紅軍長征舊址之隨想
彝海結盟、強渡大渡河、飛奪瀘定橋,都是紅軍長征途中生死攸關的重大事件,分別發(fā)生在川西南的涼山州冕寧縣、雅安市石棉縣、甘孜州瀘定縣境內。中秋時節(jié),我懷著敬仰之心到三地憑吊歷史,了卻一大心愿。
時隔81年,這些地點的景物已有很大變化。安順場以“翼王悲劇地,紅軍勝利場”(語出陸定一)而聞名。當年石達開大軍在此(時稱“紫打地”,其原址在安順場以南一里處)強渡大渡河受挫,陷入絕境。72年后,紅軍17勇士強渡時,河面寬約300米,水深三四丈,河水流速每秒4米,洶涌澎湃,飛舟強渡時還得躲避旋渦、礁石。如今由于上游建了數座水電站,流水不再那么湍急。河面也大為收縮,僅有百米左右寬;我們來安順場時已過雨季,過半河床裸露,河面狹窄,根本領略不到“天險”的意境。據楊成武將軍回憶,紅軍從安順場沿大渡河西岸趕往瀘定橋,羊腸小道左側是峭壁,“山腰上是終年不化的積雪,銀光耀眼,寒氣逼人”。我們沿河邊公路驅車前往,沿途山巒起伏,云霧繚繞,恍若人間仙境,但看不到任何雪山——全球氣候變暖,導致山體冰雪消融。瀘定橋建于清康熙年間,是茶馬古道咽喉、連接川藏要津,長103米、寬3米,由13根鐵索構成,并排的9根鐵索鋪上木板作為橋面,兩側各有兩根鐵索作為橋欄。橋的東端即瀘定城,城墻高兩丈余,西城門正對橋頭。如今13根鐵索依然是原物,歷經300余年風吹雨打仍沿用至今,令人不得不贊嘆昔日工匠技藝之精湛,橋頭堡和康熙御碑也保存完好,但城墻已孑然無存。我們下榻譽馬酒店,距瀘定橋僅200米,臨河而建。水流湍急,泛起白浪,晝夜?jié)暡粩唷5@與當年的氣勢已相去甚遠。據楊成武將軍描述,“褐紅色的流水像瀑布一樣從上游山峽間傾瀉下來,沖擊著河底參差聳立的惡石,濺起丈多高的白色浪花”,“流水聲震耳欲聾”。
作為紅軍長征標志性事件的發(fā)生地,這些地點已被開發(fā)為旅游景點。彝海距冕寧縣城28公里,屬高山淡水湖泊。當年中央紅軍先遣隊司令員劉伯承與彝族果基家支首領小葉丹在湖邊以水代酒、歃血訂盟,使紅軍得以順利通過百里彝區(qū),直奔安順場。1980年在此立有一碑,上寫“劉伯承同志與小葉丹結盟處”。空氣清新,山野靜謐,湖水清澈,周邊古木蔥蘢,杜鵑花、山茶花、桂花幽香襲人。彝海上方不遠處,依次是彝海結盟紀念碑、彝海結盟紀念館。碑文用彝、漢、英三種文字刻寫,文末寫道:“彝海結盟是民族團結和軍民團結的典范,是中國共產黨民族政策的勝利,是紅軍長征史上光輝的一頁。”碑旁草地上有三塊不起眼的石頭,當年劉伯承、小葉丹正是坐在這兒交談的,現已圈護起來。近旁立有石碑,同樣寫著“劉伯承同志與小葉丹結盟處”,不確,應是兩人“交談處”。
石棉是我國大熊貓放歸之鄉(xiāng)。安順場距石棉縣城11公里,2013年被確定為國家4A級旅游景區(qū)。河濱拾掇得像公園一樣,鵝卵石路面,花木錯落有致。當年紅軍飛舟渡河處立有一扇巨石,上刻紅體“紅軍渡”三字,由楊得志將軍題寫。紅色大理石鋪設的廣場建有中國工農紅軍強渡大渡河紀念碑,高6米多,灰色花崗巖碑體正面為半圓雕紅軍戰(zhàn)士頭像,下方為17勇士強渡天險浮雕。碑的正后方為中國工農紅軍強渡大渡河紀念館,陳列不少圖片資料和珍貴文物,規(guī)模較大。附近民居為配合旅游業(yè)已進行整體改造,仍保留傳統(tǒng)的川西民居建筑風格,但原有布局已不復存在,古鎮(zhèn)歷史韻味丟了不少。店鋪以客棧、餐館居多。有家餐館以“弘揚紅軍精神,體驗紅色旅游文化特色”之名推出“紅軍餐”,分三個價位,最貴398元一桌,七葷六素一湯,菜名包括彝海結盟、強渡大渡河、飛奪瀘定橋、翻越夾金雪山等,商業(yè)炒作色彩很濃。
彝海結盟、強渡大渡河的地點分別在山野、河谷,游人相對較少。瀘定橋橋東緊挨瀘定城,隔著馬路與瀘定橋廣場對接,構成縣城的中軸線。廣場周邊盡是高樓,底層為商店。游客熙來攘往,人聲鼎沸。據說瀘定橋每年接待游客達七八十萬人,目前是三年一小修、五年一大修。當地正爭取將瀘定橋打造為國家4A級旅游景區(qū)。西橋頭堡外有不少攤販,叫賣仙人掌結出的果實“仙桃”,味甜,但裹著不少硬籽粒。正上方的觀音閣依山而建,是老建筑,可惜已被粉刷一新。瀘定橋兩岸原先都僅有一條依山傍水的小道,如今均已改建為較寬的柏油路。總的來說,瀘定橋周邊環(huán)境已舊貌無存,瀘定城實質是一座新城。橋西南方向建有紅軍飛奪瀘定橋紀念碑、紀念館。從瀘定到康定,翻過雀兒山就是藏區(qū),俗稱“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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