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個國家烈士紀(jì)念日到來這天,我驅(qū)車從石棉的那座斜拉橋上駛過大渡河,抬頭遙望西邊不遠(yuǎn)處的那座山。在這座名叫夾金山的雪山上,我們都以為你就在那山頂?shù)姆e雪里長眠。
作為你親妹妹的兒子,我們的血脈緊密相連?晌抑辉陂L輩的絮叨中才聽說過你,就連我的母親,你最親的同胞幺妹,今生也無緣與你相見。
1935年的初夏,我想象不出那是一個怎樣的一天,一支衣衫襤褸的隊伍,艱難前行在家鄉(xiāng)雅安的崇山峻嶺。那年你剛18歲,家境殷實的外公為你聘了私塾先生,指望長子成人后為家族撐起一片天?赡銋s在隊伍經(jīng)過的那個雨夜,經(jīng)不住那聲穿透山嶺的軍號聲召喚。你領(lǐng)到一件灰布軍裝的上衣,套在了單薄而又稚嫩的身上,踩著泥濘消失在山鄉(xiāng)的夜晚。
不知道你的抉擇是否得到父母的支持,也揣摩不出你從軍時懷有怎樣的豪邁激奮。你就那么義無反顧加入隊伍離開爹娘。你一去猶如家門前那條淙淙奔流的小溪不再回頭。紅軍此去便是聞名史冊的翻雪山過草地,那一條生死之路危機四伏而又重重艱難。這些年家里人一直在懷疑,作為年幼且是新兵的你,也許是凍僵于雪山、深陷于沼澤,抑或是餓死在征程犧牲在戰(zhàn)火。
25年前的春天,我沿著你走過的那條山道離開家鄉(xiāng),從此作為你隊伍里后來者的一員一直奮斗在北方。多少個無眠的深夜我會穿越時空與你對望,想探知當(dāng)年是怎樣的理想召喚你走向遠(yuǎn)方。
我知道我不是詩人,但從心中流淌出來的文字浸滿了深深的情感。這份情感不僅有你的親屬80年來對你漫漫的思念,還有這支軍隊里的后輩強軍路上對你崇高的禮贊。
(來源:解放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