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棲女兵隊:共和國最堅強、最英武的姑娘
“在祖國的鋼鐵長城里,有一支神秘的女兵隊。海陸空中能戰(zhàn)斗,我是其中一位……”僅從《我驕傲的三棲女兵隊》隊歌中,就足以使人聯(lián)想起海軍陸戰(zhàn)隊某旅三棲霸王花們的忠誠與熱血。她們是共和國最堅強、最英武的姑娘。
上等兵吳麗梅是跟著副隊長劉鑫璇的腳步來到女兵隊的。那時,劉鑫璇在新訓基地當連長。在新兵連,吳麗梅聽了太多關(guān)于陸戰(zhàn)隊和女兵隊的熱血故事,卻怎么也沒想到這位身材高挑、滿身英氣的軍官說起吃蜘蛛、喝蛇血、臉被曬糊、累到虛脫的經(jīng)歷時竟還面露微笑。不止一次,她暗下決心,一定要去這個曾獲“全國三八紅旗集體”的功勛連隊試一試自己的斤兩。為此,她謝絕了新訓班長領(lǐng)她上艦當水兵的美意。
距下連還有一步之遙時,吳麗梅在鬼門關(guān)前轉(zhuǎn)了一圈。一次閑聊,她被戰(zhàn)友的一句玩笑給唬住了,以為只有參加精武標兵考核并取得好名次,才能坐上開往陸戰(zhàn)隊的軍艦。發(fā)著低燒的她決定拼死一搏。烈日下,她咬牙完成了武裝越野、手榴彈投擲、步槍實彈射擊等連貫考核課目后,昏倒在終點線上。
“連長,我能去陸戰(zhàn)隊嗎?”醒來后,吳麗梅戴著氧氣罩眼巴巴望著劉鑫璇。只此一問,讓圍在病床前的一圈人眼淚決堤。
乘艦抵達陸戰(zhàn)隊某旅所在地港口時,她興奮得在甲板上跳了起來。那一刻,距目的地還有數(shù)小時車程。望著星河般燦爛的十里軍港,她深信馬上抵達的,是個能讓她充分燃燒生命能量的地方。
入隊當晚,吳麗梅枕著背囊和衣而睡,剛打個盹就被哨聲驚醒。第二天一大早,她收到的迎新“禮物”就是3公里武裝越野、手榴彈實投、穿越泥潭、35公里拉練……不到4個月,外形甜美的她練成了“金剛芭比”:用力一努,腹部立刻呈現(xiàn)一個“川”字。一度,300米通用障礙阻住了她突進的勢頭。但她看準了的事情,不完成一次飛躍是絕不罷休的。障礙場上,如何加速、何時發(fā)力,兩個障礙物之間步數(shù)多少,都是她一遍遍磕出來的,不光是磕斷了門牙,還直言“身上零件不夠用”。去醫(yī)務室針灸,衛(wèi)生員都嫌她太費針了。
兩次破了自己保持的紀錄后,站在障礙場前,她腰桿挺得筆直。當兵第二年,還是那個障礙場,吳麗梅在高板立臂時,右臂再次脫臼。后退一步,用左手扳住,咬牙回旋了一下,快速轉(zhuǎn)一下肩關(guān)節(jié),她又生生地給接了回去。她想不起是哪次劇烈撞擊造成了這一狼狽樣,反正病根就此落下。只記得投手榴彈、爬高墻、上高板、出深坑,都曾有過脫臼經(jīng)歷,有兩次是軍醫(yī)踹著胳肢窩,才幫她扳回原位的。久病成良醫(yī),對于復位,她已經(jīng)頗為熟練了。
“嬌柔得像小家碧玉,是上不得戰(zhàn)場的”是這群女特種兵的共識。她們比誰都懂得,那一身燦爛風采,永遠建立在無數(shù)的汗水和淚水之上。
活潑開朗的列兵王婭楠深信爸爸給她貼的標簽,“是個能吃苦的人”。游泳是海軍官兵必備的基本功。在那并不算太大的泳池,當初她的內(nèi)心充滿絕望。因為前一陣苦練單、雙杠,滿手的水泡經(jīng)過持續(xù)的破皮、浸泡,指紋已解不開手機指紋鎖。最可氣的是下水第5天,泳池管理員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小姑娘家家的這么能喝,一周學不會,要你們交水費。”
全副武裝攀爬水管時,她們一個個像壁虎一樣附在墻體上,恐高的王婭楠更是恨不得用牙咬磚縫。陸戰(zhàn)等級考核前一天,她不慎從墻體上摔下,當時沒覺得什么,可下午起床時腳腫得連軍靴都穿不上了。蒙古族班長蘇楞高娃讓她棄考。當著半個中隊的面,她咬牙堅持著:“跑不動,我走回來,走不了,我爬回來!” 在她看來,這事關(guān)一名陸戰(zhàn)隊員的尊嚴。
考核完,隊里讓她換便裝去市區(qū)醫(yī)院檢查,她又是一陣號啕。理由是,“穿上軍裝,一看就是為國犧牲;穿著便裝,別人還以為本來就瘸腿呢。”穿著軍裝去拍CT,醫(yī)生一手持片,滿臉詫異:“骨折了,為什么還能走?”原來,她摔下時右腓骨中部已開裂。手術(shù)很成功,右腿植入一塊鋼板,縫了12針。“霸王花嘛,不帶點疤是偷懶的表現(xiàn)。”看著蜈蚣一般的傷口,陪護的同年兵劉樂樂邊寬慰她邊擼起袖子,兩肘露出兩個“坑”。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海子的這句詩曾引起下士易璇無限的向往。當兵5個年頭了,身在海軍的她,對大海的印象一直都不像詩中呈現(xiàn)的那么美好。
在岸灘上練脫了兩層皮又曬脫了一層皮后,她們迎來了島礁奪控演習。演習中,女兵們以夜色掩護,在山嶺間大膽穿插。易璇所在的偵察組,數(shù)她距“敵”最近,藍軍游動哨的軍靴甚至踩到她的右手小拇指。戰(zhàn)斗打響后,她們出色的隱蔽帶來了極大的作戰(zhàn)突擊性,激戰(zhàn)15分鐘,戰(zhàn)果堪比“四兩撥千斤”,不僅摧毀了一個連級指揮所,還“活捉”了一名軍官、兩名士兵。
一次海上3000米長游,被易璇稱作“泳途驚魂”。她剛從沖鋒舟跳下,就遭遇了一支比她們隊伍龐大得多的水母群,硬著頭皮穿行而過,5人的脖頸被蜇。回想起來,易璇嘴角上揚:“那是水母在開會,你撞了人家不蜇你才怪。”編隊照常向前。不料到了半途,暴雨又來攪局,豆大的雨點砸得頭皮生疼。驟雨初霽,沙灘在望。在前頭開浪的她卻發(fā)現(xiàn),幾十個猛力蹬夾腿也沒能向前10米。她們集體闖進了一個大漩渦。當旅機關(guān)派6艘沖鋒舟趕來,想把她們拉上岸,沒想到易璇一個勁兒擺手。各操舟手無奈,把數(shù)十份礦泉水和面包丟入海中,開走了。那一次,她們足足游了5個多小時,一上岸,許多女兵癱在了沙灘上。
乘艦巡航時,一出海峽,軍艦像一個銀灰色的甲蟲,一個大浪打來,半個艦身直接沒入海中,3秒鐘后才能沖出。狂風卷著巨浪,擊碎了女兵們拍張照留念的興致。“天上下刀子,訓練計劃也不能淪為一張廢紙”,是女兵隊的傳統(tǒng)。拳術(shù)、體能組合、艦船攀爬、艙室搜索,根據(jù)軍艦搖擺幅度大小而定,更因藍小練隊長對暈船癥的惡感而定:“風浪都忍不住,還想去護航?”如此一激,誰敢懈怠。不少女兵嘔吐物都涌到喉頭了,又生生咽了下去。
在熱帶,易璇飽受熱浪之苦;到了寒區(qū)后,她踏碎雪原的豪情又大打折扣。在吉林某訓練基地,她不會忘記那場歷時三天兩夜的大拉練。白天,滿眼一馬平川的荒原沒有房舍,也沒什么遮蔽物。一群女兵沿途怕上廁所,一路不敢吃喝。夜幕低垂時到達一個休息點,一摘頭盔才發(fā)現(xiàn),大家的頭發(fā)全部被凍得凝成一團。晚上宿營的單兵帳篷,內(nèi)外結(jié)滿霜花。易璇原本是一沾枕頭就能沉睡的人物,到這里卻成了一種奢望。
比起破浪飛舟,這個江南女孩的腦海里更容易躍出有關(guān)野戰(zhàn)快速滑雪的回憶。高崗之上,陌生課目所需的技巧加體力,讓她的棉服被汗水浸濕,風一吹,整個人都凍透了。無數(shù)次的跌倒和爬起,領(lǐng)口、袖口濺進冰雪,她忘不了那刺骨透心的寒意。
那一天是她的生日。在就餐帳篷,全隊過節(jié)般地吃上了火鍋。女兵們沿襲多年的傳統(tǒng),為“小壽星”唱著一首首發(fā)自心底的歌。歌聲有舒緩有激昂,就是不聞脂粉之音。事實上,不論誰過生日,一首《精忠報國》都會被全體整齊吼出:“我愿守土復開疆……”也許這首歌最能代表她們滾燙的心。(夏德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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