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紀70年代,芬蘭一所大學研制出了無線電話通訊技術這一重要成果。然而,他們沒有意識到該技術潛在的巨大價值,將其“雪藏”在保密柜中。直到若干年后,創(chuàng)辦于130多年前的一個造紙集團——諾基亞公司的高層才得知這個秘密,于是將該技術專利買下,準備開發(fā)為民用,轉為商品。
但在1987年的一次市場調查中,有70%的人肯定地說,他們不會使用移動電話,認為沒有必要,因為已有方便的固定電話。諾基亞的領導者并沒有被“大多數”的“正確”數據所嚇住,經過審時度勢,仔細斟酌,堅持認為手機有巨大的發(fā)展前途,遂毅然決然將企業(yè)的核心競爭力由造紙轉為制造手機,終于開發(fā)出了舉世聞名的“諾基亞”。事后,“諾基亞”負責人回憶說:“我們幸好沒有相信這些(70%)人的話!
大數據,現在被炒得越來越熱。有數據,標志著對事物性質的區(qū)分和質量的界定有了量化刻度,因而更具有可視性、可比性、可操作性。但事實上,數據也有欺騙性,因為數據是死的,而采集數據和使用數據的人是活的。人人無疑都有自己的需求偏愛,都有自己的觀察視域,再加上受制于當時的情景和受限于搜集的范圍,于是乎,好數據被劣化、真數據被同化、大數據被虛化的情況就不可避免。所以哲人提醒我們,對數據既不能無動于衷,也不能為其左右。
有軍事家講,“戰(zhàn)爭這種意志活動,既不像技術那樣,處理死的對象;也不像藝術那樣,處理的是人的精神和感情這一類活的、但都是被動的、任人擺布的對象。它處理的既是活的又是有反應的對象!贝_如所言:中日甲午海戰(zhàn),論起艦船數量、速度和噸位的比值來,北洋水師都不應該輸,結果卻還是輸了;抗美援朝戰(zhàn)爭,論起多少架飛機、多少輛坦克、多少門火炮來,我志愿軍根本無法與美軍相抗衡,但結果卻是打贏了。戰(zhàn)爭的實踐就是這么奇妙和引人入勝——在活力對抗的棋局中,并非僅靠冷冰冰的硬件數據說了算。
第三次中東戰(zhàn)爭中,埃及空軍遭受到最初打擊后,急忙將幸存的轟炸機轉移到距以色列900公里之外的盧克索和巴納斯兩個機場。900公里,正好是以色列飛機的作戰(zhàn)半徑,所以900公里之外,當屬安全距離。可是,以色列空軍一反傳統(tǒng)的兵器使用原則,選用作戰(zhàn)半徑最大的“禿鷹”飛機,先關閉一臺發(fā)動機以節(jié)省油料,待接近埃及機場時再采用兩臺發(fā)動機全速突防,給對手以致命打擊?梢,埃及軍隊的疏備,就在于迷信了“900公里之外”這一安全數據。
聯系到我們現實的一些數據,要么是過去的“老數據”,要么是從外軍抄來的“洋數據”,尤其像某些人把數據當作隨意拿捏的面團兒,大玩數字游戲,就不能不更讓人擔憂了。申請上級撥款時,把缺口說得無限大;匯報單位成績時,把數字拔得無限高。比如一提起創(chuàng)新成果,就經常聽到一些單位說,今天研制出了多少個全軍第一,明天填補了多少個全軍空白;一提起戰(zhàn)斗力建設水平,就大談前年提升了多少個百分比,去年、今年又分別增長了多少多少。若按他們的計算,我們早就成世界一流強軍了,事實上可能并非如此。數據,是說明問題的最簡單的方式,但也是最容易摻假的東西。
蘊含著兵家謀略高深哲理的《易經》中講:“生于數,積于數,成于數,變通于數!蔽覀兊淖鲬(zhàn)研究,缺的最多的是數據分析,因此以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及時全面準確地采集并整理各類作戰(zhàn)數據尤為可貴,但也不能機械地死摳數據。從戰(zhàn)爭實踐看,記住幾個戰(zhàn)術數據并不難,難的是如何結合實際靈活運用。(張西成)